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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電影筆記001:土耳其《野梨樹》(The Wild Pear Tree)


剛從大學畢業的年輕作家錫南,消極地面對教師考試與即將到來的兵役,希望能出版自己的小說。缺乏資金的他,返鄉尋求資金,不料迎接的竟是父親沉迷賭馬、債台高築與昔日戀人她嫁的殘酷事實。四處籌錢的過程,卻都不歡而散,他該何去何從?

土耳其名導努瑞貝其.錫蘭在《冬日甦醒》摘下坎城金棕櫚後睽違4年的新作品,以3小時的片長,來呈現返鄉青年的苦無出路。錫蘭想藉城鄉與世代的碰撞,回頭檢視文青的自以為是。電影對白多到驚人,更考驗觀眾耐性,但悠長唯美的鏡頭與一些天外飛來的想像和夢境,讓人頓時忘記那些爭論,靜靜思考導演提出的人生哲理問答。

《野梨樹》其實跟李滄東的《燃燒烈愛》很像,都可說是「給當代青年詩人的信」。「不適,孤獨與扭曲」的野梨樹、挖不出水的老井,與一臉討人嫌的文學青年,都是人生困境的比喻。兩位導演也都不忘對自身國度的社會現實寫下關照。錫蘭深受契科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寫作風格影響,利用不斷交鋒的對白讓人物間的矛盾升級,不論是宗教信仰乃至人性深處的討論,都讓電影有極高度的現實意義。

不過到頭來,導演還是回歸到家庭與父子關係的探討。當錫南退伍返家後,發現父親可能是全世界唯一讀完他處女作品的人,而在一個嚇人的夢境之後,讓兒子與父親和解,開始接續父親挖那口井,最後的仰拍鏡頭彷彿告訴我們:世界如此不堪,生命荒謬,要麼一死,要麼繼續幹...讓我想到張愛玲的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錫蘭筆下描寫的父親,其實就是我們每個人心中的鄉愁。那是我們為了一圓自私的夢想的一走了之,那是我們年少輕狂衝撞後的失敗樂園,那是我們年華漸老後才懂得親情為何物的如夢初醒。我們也都曾自以為可以改變世界,最後卻都無法抗拒命運。

坎城影展金棕櫚獎導演新作12.28《野梨樹》│官方預告

※電影金句:
「你太天真了,這世界不是只有一個現實。」
「當我十六歲時,其他人都在談錢,只有你父親跟我談田野的顏色。」
「如果你喜歡你做的事,在哪裡都可以活。」
「無論你喜不喜歡,我們都會在自己身上看到父親的影子,也許在個性上,也許在習慣上,都能感受這種微妙的聯結與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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