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不是要追憶往事彌補過去,而是要探索人類必須忘記些甚麼 才能活下來!」 《長日將盡》是極為感人、壓抑的古典英國電影,年輕時不太能體會那段令人遺憾的愛情,其實許多事情在安靜優雅的外表底下發生暗流,甚至連禮貌也成為武器可以刺傷人心。伴隨著原著作家石黑一雄拿下了諾貝爾文學桂冠,讓我在隔了廿多年後有機會拿出來重溫。 以小人物的生命經驗觀照大時代的更迭變化是石黑一雄的長處。他用一所大宅子裡男管家的一生,寫盡帝國和人生最美的光陰。世故之後,我們可以看出:工作對老管家來說,未必如他所想像是忠誠,而是逃避世界的藉口。工作其實是他合理化自己異乎常人的冷漠,讓他得以避開現實人生的打擊,與面對愛情可能的尷尬。年輕時,他覺得自己有犧牲一切以求安全感的本錢,當時間逝去後,他才驀然發現:有些重要的事,失去了就難以挽回。他拿自己的幸福作代價,把懦弱當高尚,用冷漠當優雅,毁了她一生幸福的可能。小說與電影,各有千秋。 與原著小說中較明顯的不同是:老管家的思慮非常的多,電影中多以安東尼霍普金斯的臉部表情帶過;史帝文斯並沒有進入肯頓小姐房內,在關鍵時刻他其實駐足門外後轉身離去;達靈頓莊園的新主人小說只交待是從美國來的紳士,與前主人並無關聯;還有就是最後兩人多年後的會面,在電影中淚留滿面的是肯頓,原著小說裡則是史蒂文斯自己坐在長椅上後悔不已且大哭,坦承一輩子壓抑情緒的教條與堅持,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長日將盡,去日留痕。石黑一雄確切地質疑了被扭曲的「尊嚴」,正是那自以為超然的旁觀。他批判的不是「英國紳士」或專業總管所堅持的寬容無我的本質,而是在人性的交鋒中,一方如何把另一方「善良高貴的本性扭曲成另外一種東西──一種可以用來遂行其邪惡目的的東西」。 《長日將盡》之後,James Ivory 似乎也沒有再拍過更超越的作品,但這部就足以成為經典了!安東尼霍普金斯的表演相當精彩,只可惜當年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頒給了較有發揮空間的《費城》裡的湯姆漢克斯!謝謝石黑一雄把「過去的世界帶來宅裡讓我見識」! 長日將盡 the Remains of the Day 1993 電影預告中文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