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這種的都吃的下?」
穿過表象,我們才能看見更多層次的人性。沙漠中靈魂貧瘠,惟有相愛才能創造出彼此心靈上的綠洲。這世界上,有那種屬於「痴人」的幸福的,即便像恭洙和宗道這樣被世界壓迫的處境者,他們眼中的世界,卻美得令人心碎。
李滄東的《綠洲》是上乘的悲劇片,令人不忍翻看,卻在腦中縈繞迴旋不止。看著文素利捲曲的肢體和變形的五官,她忽然站立像個普通少女和男主角調情擁舞的魔法時刻,明明知道這是幻覺,但還是感動到想哭。
李滄東電影關注邊緣人物,經常殘忍卻帶著溫柔。《綠洲》這個愛情故事裡,薛景求飾演一個剛出獄、行為偏差幼稚的魯蛇,而文素利則飾演困難言語的腦性麻痺患者。套用今日口語,他們是社會上的「低端人口」,到處受人歧視與欺侮,甚至家人的刻意忽略與逃避。
等同被家人遺棄的兩個人,就在男主角出獄後探望死者家屬而瀕臨犯罪的「邂逅」,但兩人竟然相濡以沫地發展出動人的關係。「將軍」對「公主」付出了他僅有的一切,當他們兩情相悅時, 被外界當成了難以容忍的世俗變態。當宗道最後逃出警局卻爬上樹頭天馬行空地鋸樹時,也只有恭洙才懂那極致的浪漫。
恭洙的哥哥利用妹妹的「殘疾身分」而租來的福利房屋,卻把她扔在舊家交由鄰居照料三餐;宗道的家人覺得他是少根筋的累贅,但事實上他是「頂替」哥哥駕車撞死人而含冤入獄。我們沒有資格批評他們,他們不是壞人,只是沒有選擇的窮人。
《綠洲》故事與人物都簡單,但後座力強大。李滄東游走在癲癡與正常、粗鄙與痴情之間,駕馭地入木三分。女主角文素利讓人誤以為她是真的腦癱病人的可怕演技,讓人驚呼不可思議。本片會一直列在我的「韓影十大」之中,如果你還沒看過那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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