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倫亞洛諾夫斯基最吸引人的,就是他從《π》就開始的天才焦慮感。因此他的作品從來都不收斂、也常不知節制,電影中的宗教元素豐富,能營造出近乎信仰一般的熱愛(或厭惡?)。
《母親!》是一部備受爭議與討論的電影,劇情主要圍繞在一對夫妻因許多不速之客的造訪而打壞了他們原本寧靜的生活,同時他們之間的感情也開始受到考驗。
抱持正面態度的影評多是接受了導演「用宗教來切入本片」的說法(電影原名取作《第六日》,聖經中上帝七日創世,在第六日創造出人類 ):人類出現在地球上之前,世界本是個樂園。母親象徵的即是大地之母蓋婭,她親手打造房屋的一磚一瓦,維持著生態的秩序與平衡,但某一日神厭倦了平靜的世界,於是創造了人類,亞當與夏娃出現(艾德哈里斯與密雪兒菲佛),然而這對男女卻展現出人性的貪婪與頑冥,闖入囑咐不能進入的書房,打破神心愛的水晶球(偷食禁果),而後兩人的孩子也闖入,在爭執中哥哥殺死了弟弟(該隱與亞伯),在房間留下無法洗淨的鮮血。隨著越來越多無禮陌生人的闖入,一群人類就像講不聽的害蟲,不斷地殘害大地之母,直到最後大自然反撲,一切玉石俱焚。
但在我看來這也可能只是導演極度自溺的狂熱作品,具有高度的私人投射在裏頭,信徒崇拜偶像,偶像享受信徒的崇拜。他彷彿在告訴小珍妮佛:妳苦心打理家裡,弄得一塵不染,想要營造完全屬於兩個人的世界,但我卻必須面向觀眾,作品必須受到公評,私人生活必須攤在陽光下供人們茶餘飯後所談論,妳還想有個孩子,但是貪婪的媒體會生吞活剝他,妳能有多愛我?最後就算妳轉身走了,還是有人會遞補妳的位置,如同當初妳遞補瑞秋懷茲。 然後妳看,我只花了一個周末,胡搞瞎搞出來的作品,還是有人膜拜,抑或爭論不休!
是的,藝術家耽愛孤獨,另一方面又渴望與世界有所連結,這正是創作者瘋狂的心魔辯證。「你只是愛我有多愛你,我給你一切,你卻依然不覺得滿足。」藝術品於焉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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