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鞍華執導的《明月幾時有》,取材自二戰1940年代香港淪陷時期,東江游擊隊拯救茅盾、鄒韜奮等文人的一段歷史。那些游擊隊本身並沒有太崇高的愛國理想,而是一種不得不為的自我捍衛。
電影本身遭致一些批評:首先以三位不懂廣東話的演員出任要角,加上被美化的東江游擊隊立場偏共,遭懷疑這是「主旋律」電影。再者故事顯得零散、沒甚麼起伏高潮、甚至有點沒頭沒尾前後不呼應、主角等到「勝利」卻沒有等到「再見」;最後從技術角度來說,雖然美術很用心,但是畫面太乾淨,有點過分抽離。是的,許導呈現了大歷史背景下的小人物,沒有極端的故事起伏與場面,一切似是雲淡風輕,其實語重心長。
當茅盾出了關跟著「撐傘的人」走,還有方姑中途默默返家時,母親硬是塞了把雨傘讓她上路,又想起這部電影因為用了葉德嫻遭上海電影節撤展,我有點懂了,許導是在借古喻今,偷渡香港意識,香港「佔中」運動的象徵不就是「雨傘」嗎?。許鞍華無意拍攝大場面的抗日神劇,她講人,但無意刻畫光輝人物。就像方母是位「典型」的香港人:自私、貪小便宜及明哲保身,但當知道女兒加入游擊隊時,她沒有半句指責,只有母親的叮囑。最後偶然死於革命,讓自己保護女兒的行為有了一種崇高的價值感,多有意思。
許鞍華關注的是普通人的命運,不動聲色地描述戰時日常,但日常之下卻是波濤洶湧的時代。時代是背景,人才是主角。香港人需要堅持的價值是甚麼?是人人可以通過努力改善生活,大家的動機一致,做法未必相同,共通點則是不向強權屈服,為虎作倀。這世界沒有永遠的上層階級,我們的時代終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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